宁波智慧城市建设

智慧城市建设的管理与制度创新要从解决问题做起。智慧城市建设意义重大、机遇难得，但难度也很大，其中最需要通过管理和制度突破的难题有以下几个：第一，数据库怎么建，共建共享带来的泄密问题如何解决；第二，个人、企业和中介组织的合法权益如何保护；第三，社会信用失范如何预防，信用保障制度如何建立；第四，网络安全问题如何加强。通过管理创新把这些问题解决好，要求我们很好地去研究其他领域相关案例的管理创新模式和制度，然后为我所用。本文选取五个案例，重点介绍解决问题的方法。

发、送（变）、用电关系的成功蜕变

很多人“谈网色变”，为什么？因为觉得不安全。但现在没有人会“谈电色变”，为什么？因为电的商业模式和管理制度、管理举措很成熟，电力发展中形成的商业模式与管理制度，对我们建设智慧城市最有借鉴作用。

首先，我想鼓励大家对网络有个正确的认识。我一直用“上善若水”来比喻“上善若网”。我在宁波人民网和网民对话的时候就带去一个条幅：“上善若网”。我想在此完整地把这个问题讲一讲，我认为谈网色变的是平庸人，上网逞能的是名人，善于利用网络的是能人，驾驭网络达到得心应手境界的人是强人，我们要争取当能人和强人，发挥并利用好网络在智慧城市建设中的重要作用。

在电网建设的初期，电没有成为商品，这时的发电、送（变）电、用电三者是“三位一体”的关系，实际上“电厂”上的是单个企业网、家庭网，自己发自己用，自己的安全自己保，属于典型的小农经济。后来，随着用电需求扩大和整流、变压、变频等输变电技术进步，出现了把电作为商品的现代商业模式。这时电力与电网的关系就变了，电网公司变成中介，它到发电厂批发买进电，然后零售出去，这个时候，发、送（变）、用电三者分开了。但因为电是不能储存的，要即发即购即用，所以三者又形成了互相捆绑的运营模式。因此，发电、送（变）电、用电三者尽管在形式上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的，但在供应链与价值链上是互相依赖、利益捆绑的。电厂、电网、用电户“三者分开”是个进步，体现了现代商业文明的理念“不求所有，但求所用”， 这才是最经济、最文明、最方便、最可靠的商业模式；独立核算又利益捆绑的关系，共建共享、共建共赢；契约化的时点合作制度，电厂以销定产，电网公司以销定购，用电者以用电量付费，三者独立分开，但相互之间仍有计划衔接和制度安排。

除了用电安全的保障（比如技术保障、屏蔽装备保障、操作规程保障和法律制度保障）值得我们借鉴外，实际上，电网发、送（变）、用电三者关系的改变还能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启示。其中就商务模式创新上的启示有如下几点：一是产品与服务是可以商业化的，且规模化的商业化更省心、更高效、更合理；二是要专业化运营，比如智慧医疗，医院就是内容提供商，搞后台的是网络服务商，网络服务商提供的是服务的平台和系统，而不是去包揽一切；三是要经济合理，争取用最低的成本达到最佳的效益。

另外，电网的案例还有很多管理创新方面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比如智慧城市的商业模式与管理创新应该借鉴电力发展的经验，在智慧城市建设试点研究安全保障的时候，专门去调查电力系统的操作规程和管理规定，权益、秩序、安全保障的一系列规定，把它琢磨透，在制定智慧城市建设示范项目管理制度时，就可以举一反三、找到便利的途径。再比如，要明确管理创新的目的是保障各方的权益、秩序和安全，重点在于建立防范性的制度举措，而商业模式和管理制度应该是“两位一体”的关系。

产权与证券交易所的保密与信用保障制度

关于产权、证券交易所内部的架构和制度在这里暂且不论，只讨论对我们有借鉴意义的方面。产权与证券交易所最值得智慧城市建设借鉴的制度是信用保障制度。信用保障制度保证守信用的人得到合法权益，不守信用的人得到应有处理。智慧城市建设，要特别注重信用制度。如果阿里巴巴电子商务没有信用制度，就会给骗子提供商机，就没办法健康发展。没有信用制度的网络环境，就无法建设智慧城市。

产权与证券交易所的信用保障制度由会员制，保证金制，违规警告、停业整顿制，信用等级查询制，超容忍度对象淘汰制，黑名单制等制度构成。通过这些制度的约束力，启动自律与他律，自我纠错与外力帮助纠错，经济、信用等级、淘汰、行业禁止准入等制裁来保障。

产权与证券交易所的信用保障制度给我们最大的启示是：制度建设的目的是为了保障信用，是为了解决问题；制度建设是为了满足多数人的要求，市场与交易信用要靠大家，靠多数人遵守规则并共同对付少数违规者，我曾在义乌提出“谁要砸大家的饭碗，我们大家联合起来先砸掉他的饭碗”，信用制度建设需要大家来监督；信用保障不能靠一项制度和临时措施，要靠一个制度来保证。

产权与证券交易所的保密制度也非常值得智慧城市建设借鉴，具体内容包括： 一是管人制度。产权与证券交易最容易发生的问题是泄密，而泄密的人往往是内部的人，因此，要保密就要管住人，尤其是要管住参与内部活动的人。于是乎，产权与证券交易所对人进行分层次的全覆盖监管：交易代表会员制，使得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炒；保证金制度，不让买不起的人进去瞎炒；严格规定交易所内部工作人员的保密义务，违者必究；对交易活动的监管人员也有保密规定，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二是隔离制度。这里侧重的是不同交易环节之间的人员隔离制度，包括内部与外部的信息隔离管制制度，内部人员不同环节、不同岗位、不同级别的不同授权等隔离制度，防止利益相关人员炒股票。 三是自律制度，包括投资商、创业商与证券商、中介商等之间的行业自律与他律制度，例如禁止证券商、中介商同时又作投资商的关联交易制度等。 四是他律制度，包括法律、纪律等。 五是追究制度，有问题要毫无例外的追究。以上这些制度组成了保证体系，保障行业信用、权益和秩序。

杭州湾大桥的“两市共管共享模式”

智慧城市建设还涉及到几个难点，例如部门、单位之间的共建共享问题，尤其是平等主体间的共建共管。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我举杭州湾大桥管理的例子。

杭州湾大桥的管理涉及两个主体：宁波市和嘉兴市，他们之间没有互相隶属关系，是平等的，都不能侵犯对方的管辖权，大桥建成后怎么管就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严格意义上讲，航道中心线南边属于宁波管，北边属于嘉兴管，越界管辖是违法的。比如大雾天发生撞车追尾，有的车可能要从嘉兴疏散，有的车可能从宁波疏散。又比如大桥的桥墩被船撞，桥体安全如何维护？这些一系列的要求如何通过有效管理去满足，现在国内在这方面都没有成熟方案。当时省里有关部门提出让省里来管，让省里管是没问题的，但这不符合就近、就便、高效管理的原则和及时、有效、最大程度降低损失的应急处理原则。另外，杭州湾大桥有个中心平台，它刚好在中心点，这个地方归谁管？

经过协商并经省政府同意，我们在全国创新了“两市共同监管”的模式：一是我和嘉兴的市长共同签署了市长令，为两市共同监管提供了依据；二是编制了应急方案，成立了联合又分工明确的应急指挥部，应急指挥由“联合应急方案”管理规范；三是以宁波为主联合嘉兴组建了大桥管理局，明确了其日常桥上、桥下安全监管的职责、应急处理的职能和依法处理的程序等。

该模式下，日常管理由一方为主、联合大桥管理局进行，应急时转回联合应急指挥办公室，并由该办公室负责日常与应急的衔接，应急时由两个市的领导组成联合指挥部按预案共同指挥。这个模式也成为了宁波到舟山的“金塘大桥”两市联合安全监管的参考范式。这个案例给我们的启示是：跨行政区域的项目，难点不在于投资建设与所有，而在于共同的依法行政、共同的运营监管，可以通过组建联合管理机构、制订联合管理规则和管理方法，把两个主体联合起来共管共享。

宁波博物馆的“上下联建联管模式”

对在一个市里的每个县、市、区都要建公共博物馆的主张，我是持反对意见的，因为博物馆的主题词首先是“物”，一个市里县级、市级、省级以上的文物一共也没有几件，却要各自造个大房子，一帮人天天守着，很容易造成浪费。因此，当宁波鄞州区提出要建博物馆，我就讲了这个观点，最后确定宁波市和鄞州区联建，变成宁波（鄞州）博物馆，市里投资70%，鄞州区投30%。

这个项目的特点可以归纳为“上下级合资、统筹建设、联合运营”：通过会议纪要的形式商定建设方案；参照股份制模式合资建设与维护；挂两块牌子；以出资比例确定以上级政府为主管理；每年双方的活动由年度计划来协调；博物馆人员费用按比例负担，实行统一管理。这样做的好处是博物馆的规模建大了、空间与功能完善了、利用率大大提高了。建成投运后，现在平常每天有3000人去活动，周末有5000人左右去活动，满足了市民的部分文化需求。

智慧城市建设也会出现这个“上下结合”的管理问题。例如智慧安居在绍兴试点，县市区要上下结合，如何用“上下联合”的管理模式去做？应该既要发挥市里的主导作用，又要适当考虑县市区的合理要求。例如县里要求设立分公司、指挥平台，怎么办？他确实有临时的、应急处理的需要，如果不在那里设指挥架构，县里肯定不同意，这时候就要用这种“上下结合”型的模式，总的框架不能变，在功能的合理性安排上可以大做文章。

宁波文化广场的“建、营、用分开模式”

宁波当时之所以要建这个文化广场，是因为教育、文化、妇联、共青团、科协等部门的诉求。比如，妇联要建妇女儿童公园，文化部门要建文化中心，共青团要建青少年活动中心，科协要建科技馆，老干部局要建老干部活动中心等。我同意建，但是要求必须联建，“不求所有，但求所用”，要找出一套模式，来满足各个部门的需求，于是就产生了“建、营、用分开模式”：

一是由市级的教育、文化、科协、妇联、共青团等部门建立联席会议，共同研究广场的使用问题。每年下达具体到地点、场次、日期、规模的统一服务采购年度计划，各单位自行组织活动，由“文化广场公司”负责会务或活动的物业服务，公司要优先保证上述活动的进行。

二是由文化广场公司负责提供物业服务、会务服务、活动保障服务，保证服务质量与效率，让使用单位当老板，让文化广场公司去打工，让群众去享受公共服务。

三是由上述五个部门牵头，吸收群众代表参加，成立服务绩效评审委员会，每年按评价标准进行综合评价。总分60分的按标准付70%的经费；70分的付80%经费；90分以上的付全部经费；95分以上的，再给文化广场公司经营班子奖励300万元。

四是市财政每年安排给上述五个部门文化专项活动经费，每个部门各1000万元，但规定只能在文化广场购买指定的公共服务，最终让老百姓得到相应数量与质量的公共文化服务。

为了充分利用闲置时间和空间，也允许文化广场公司为其他单位提供商业性服务，允许开展收费性的商业服务。

宁波文化广场通过上述办法形成了一整套联合购买服务的商务模式，切实保证了服务质量，保证了服务的及时有效，是一种让老百姓满意的运营模式。

总之，智慧城市管理制度的建设与创新要有实效，要注重结合实际，在解决问题上下功夫。首先，创新的管理模式和制度必须是有效的，不能为了创新而创新、为了建设而建设；其次，要尽量简洁便利，必不可少的必须建，能用简洁符号标示的就不用文字，能用合同形式约束的就不用文件，能通俗正确表达的就不用专业技术术语等等；再次，要注意全面系统性，应以“保障服务对象的合法权利、保障服务活动的有序进行、保障网络安全为中心”为目标，全面系统地进行，逐项逐流程地梳理；最后，必须要合法、合理，这是智慧城市管理制度建设与创新最根本的原则，在合法的前提下，合理性原则是最能广泛调动被管理者和社会各界积极性的最经济实用的原则。